在《生万物》的群像之中,绣绣这个角色,没有任何自带光环,更没有出色的英雄故事,她就是天牛庙村土里长出来的,正好把“生万物”几个字诠释得淋漓尽致。
她本是宁家的大小姐,成家前应该过的是相对富足的生活。但男大当婚、女大当嫁,命运由此转变。
一个急弯,她的生活从此发生巨变——美好生活还在憧憬中,就被现实抛进了泥地里:被土匪劫走,亲爹不出钱赎人,妹妹替她出嫁……
一夜之间,她的身份骤然变了,从云端直接跌落凡间,“夫家”嫌弃她,娘家不接纳,村民不理解……一夜之间,她成了那个被抛弃的人。
好在她没有趴下,这是让人敬佩之处,换作一般人,要么疯了,要么出走,反正是在这地方没法呆下去了。
而绣绣就像被大风刮弯倒下去的麦子,一时倒下去了,但第二天又挺起来了,似乎反而立得更稳。
从此,她嫁给了大脚,开始实现由大小姐向农妇的身份转变,学农活,持家生子……在那个兵荒马乱的时代,生活的希望一次次破灭,身边的亲人一个个失去,但都没有打垮她。
在那个艰难的时代,除了自己的生活,她还收养宁可玉的孩子,接过妹妹苏苏托付的生命……她不是谁的救世主,只是一个普通农妇,她所做的,只是默默地、一次次地,把苦日子过出了花。
绣绣的身上,奔涌着一种磅礴而安静的生命力,她不张扬,却有韧性,就像天牛庙村那片土地,你踩她,她承受;你犁她,她长粮,她就是天牛庙村的“大地之母”。
尤其是最后,更加点明了“生万物”这个主题——生万物,绣绣生:她回到宁家大院,在幻觉之中,她与所有逝去的亲人重逢:她爹、她娘、妹妹、大脚……就在那一刻,她已不再只是一个女人,而是成了这片土地的化身。
由此,我想到了我的父母,与绣绣差不多同一个时代。
我外公外婆家原是地主,不过就是土地主(其实只是富农)而已,靠勤劳致富,只是雇了不少长工而已。可以说,那个时代的地主,多是如此,与宁学祥一样,并非大恶不赦。
解放后,由于地主身份,外婆一家被整得很惨,田地被没收,房子被占用,被各种欺侮。母亲自然受到牵连,长大后连对象都找不到,因为成分问题,没人要。
那时我父亲被过继到这家来,穷困潦倒,讨不到媳妇。还是当时村长不错,看到一个没人要,一个讨不到,便一句话将二人安排到了一起,自此才成了家。
但母亲原是大小姐,也没下过地什么的,所以挣工分的事差不多全落在父亲身上。加之母亲体弱多病,在生了我们兄妹5人之后,人差不多就走了,至今差不多是个盲人,那是一场大病留下的后遗症。
但好在到七十年代开始,家里开始好起来了,饭能吃饱,衣也有穿,虽说困难点,至少比此前好多了。
再说我们几个都陆续长大了,八九十年代,我们仨兄弟陆续都考上大学跳出去了,不过,要送我们几个读书出来,也算是吃尽了苦头,好在算是挺过来了,自此这个家才算中兴起来……
之所以说起我父母,是觉得这剧情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,让我想起了好多好多。
就像绣绣一样,我母亲同样见证了一切悲欢,包容了一切得失,最后释怀了一切伤痕……现在,一切归于平淡,不怨不恨,不愁为苦。
所以说,《生万物》这个题目概括得挺好的,生万物,绣绣生。绣绣的力量,来自最原始、最本真的东西,那就是作为一个女子的韧和作为一个母亲的善。
她,就是“生万物”最为深刻的含义,她是天牛庙村的“大地之母”,是所有中国人精神意义上的母亲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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